雁过留痕君自云夜饮咖啡一宿不眠戏作五言数行见笑

春至兰有馨,透夜不得眠。
起坐揉睡眼,笑怨咖啡因。
树籽本无意,饮者自有心。
愿得蒲苇厚,愿得磐石坚。
蒙雁过留痕君不责,见笑了。
春至兰有馨,透夜不得眠。
起坐揉睡眼,笑怨咖啡因。
树籽本无意,饮者自有心。
愿得蒲苇厚,愿得磐石坚。
蒙雁过留痕君不责,见笑了。
余自甲午年流寄雪梨,混居于戎狄之间,迄今九年有余。癸卯仲春,陈君晶晶自羊城乘飞艖前来相望,并携《紫贝拾遗》第四辑以赠余。二人行穿雪梨大城至唐人街舍予茶苑,燃芽香一枝,烹景迈一盏,遥邀文殊君同坐共饮。驿馆一别,余搭铁车返还村居,见路畔草木摇曳,不觉间百感汇集,于车上口占五言数句以酬陈君。
茫茫咸海居,浑不知时日。
过从多戎狄,言谈皆鸟语。
平昌故友来,迢迢八千里。
夜半乘铁鸢,晌午忽已至。
骤然闻乡音,眼角几欲湿。
软语叙旧事,思绪近决堤。
遗我紫贝书,问我何所需。
何物可以致,陈年老树枝。
烹泉煮景迈,倾盏分汤汁。
一杯酬故友,一杯酬文殊。
莫嫌脚手粗,经年少修习。
莫嫌茶水薄,物离乡贵器。
故友对面笑,文殊不相语。
芽香寂寂燃,幽幽润鼻息。
茶香终有尽,缘灭亦有起。
肚困加餐饭,天寒添裤衣。
野有蔓草斋主人时寄雪梨
不知今日是何年
小李初掌中书印,老李事了拂衣去。
明君难辞兆民请,重整纲纪稳舵机。
五湖父老聚帝都,共话河清海晏时。
黄尘不解蒸黎意,遮天蔽日笼京畿。
给父亲打电话。
父亲今天有许多感慨。先是说了会妈妈,又说村里某某和某某也走了,又说村里某某和某某可能也要走了。我只是听着,跟往常一样,一会嗯一下,一会又嗯一下,让他慢慢说。
不知怎地,就转到了谁谁挺辛苦,谁谁不容易,谁谁很艰难。说着说着,就批评了一下当朝那谁。
然后电话突然就断了。
再打回去,不通。试了五六次,都不通。我想,大概是手机没电了吧,然而提示音并不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我想,大概不会是那啥吧,但愿不会是那啥吧。
一直放心不下。隔了半个小时再打,通了。
父亲说手机一直是开着的,有电。
我猜大概就是了,希望父亲不会发觉。
然而父亲主动说,可能是那啥吧。
看来父亲挺明白,我便重提了一下前些年熊猫卖鱼的事情。
父亲有点后悔,考虑到可能真有熊猫,便主动做了一番检讨,说是年纪大了,母亲刚走,子女远行,进来略有微恙,心烦意乱,乃至口不择言,以后断不再犯。我一边听着,一边替父亲做些补充,譬如说家里墙上一直贴着毛主席的照片啥的。上次卖鱼的熊猫到家里吃饭的时候,明明白白地看见了的。
能听得懂海南话的,大概是本地人吧。我和父亲聊的这些,应该也能听懂吧。
父亲年轻的时候,经历了一个正史不录的时代,一生都过的很艰难。现在他八十多了,因为儿子流寄荒蛮多年不归而略有怨言,一时多说了几句,没有什么恶意。
互相理解吧,你们也不容易。
黎族的历史与文化
主编:王献军 蓝达居 史振卿
暨南大学出版社,2012年
百越研究(第三辑)
主编:张一平 吴春明 丘刚
暨南大学出版社,2012年
老子
译注:饶尚宽
中华书局,2013年
解忧杂货店
作者:东野圭吾,翻译:李盈春
南海出版公司,2014年
《黎族的历史与文化》和《百越研究(第三辑)》都是论文集,总的感觉,只能说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。大部分文章,既缺乏严谨的学术态度,也缺乏基本的逻辑思维。
《老子》是带拼音的,繁简对照,对于我这样的入门级读者很友好。饶尚宽的译注,不是很喜欢。
第一次读东野圭吾的书,从题材的选择来看跟村上春树很像(类似于古龙和金庸),但是想象力没有村上那么大胆,文笔也没有村上那么老练。
读过的书:
魏徵,《隋书》,从2021年开始读的,现在还没读完。
司马光,《资治通鉴》,走马观花瞄了一眼宋齐梁陈而已。
苏轼,《苏东坡全集》,这几年来一直都在读,一直没读完。
村上春树,《刺杀骑士团长》,第一次感染新冠发烧的时候读的。
F. Scott Fitzgerald, The Great Gatsby(了不起的盖兹比),二娃强烈推荐读的。
Mike Duncan, The Storm Before The Storm –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 Of The Roman Republic。那天在图书馆里瞎逛,看着架子上那么多书,一时有点选择困难。正犯愁间,突然在一个空座上看到这本书,显然是有人拿来扫了眼就丢下了。抱着看看别人都读些什么书的心态翻了几页,然后就借出来了,然后就读完了。
写过的诗:
一月,径须寻欢解愁苦
二月,我不想颂扬普京大帝
三月,放牛妇
四月,沪上四月有感
十二月,掘穴翁
大事记:
三月份,母亲走了。
十一月份,出版《紫贝拾遗(四)》上下两册。
总而言之,这一年,为生活所迫,没读几本书,没写几首诗,白白地就这么虚度了光阴。
衙官察村坊,拨藜入峒圩。
老叟竹下掘,土穴没胫膝。
衣衫斑驳染,尘泥沾发须。
勉力举镐头,一凿三喘嘘。
黄童侧畔坐,折枝戏蝼蚁。
长虫从容过,蜿蜒赴壑溪。
自言六十五,世代此间居。
山乱蛇蝎盛,石坚地瘦瘠。
青壮多远行,揾食入街市。
余者皆老弱,佝偻守室基。
踏露垦丘山,披星拄锄回。
岁末慰祖考,山芋兼荸荠。
常怨命份恶,无人共枕席。
殷勤告婆祖,勿令断子嗣。
四十贩夫来,一绳牵数女。
告贷三千余,撞日迎新妇。
邻里皆来贺,交口称欢喜。
举酒相托嘱,慎莫使走失。
次岁得一女,贵器过金玉。
日日防路人,最恐遭勾牵。
意欲添一子,乡吏顾庐叱。
言是国有法,一户一子女。
违者拆屋舍,抗者入牢狱。
诺诺送乡吏,喟然压念思。
女儿八九岁,妇人相掇使。
阿囡话叔伯,容母过桥西。
墟镇有学堂,去此五六里。
阿母相接迎,拾得二三字。
略略识算数,不教货郎欺。
幸能入工坊,强胜长扶犁。
入室责妇人,妇人诡言辞。
少时同窗女,贫贱颇相似。
过午宁不食,不肯断学资。
一朝上红榜,车船赴京师。
日日有饱食,穿金带珠玉。
我女何不如,当有高远志。
稚女抱颈求,面红双目赤。
不忍拂女意,准妇携女去。
天光出寨围,冥昏尚不回。
惶惶奔学堂,一问三不知。
茶驿寄声来,言是母有疾。
略住三五日,宽心莫挂记。
晴空落霹雳,脚腿瘫如泥。
天翻地亦转,晕眩不能支。
踉跄回房厝,掩门对角壁。
叔侄隔篱唤,悸栗屏声息。
夜来风穿林,惊鸟彻夜啼。
气郁几欲嚎,切切咬唇齿。
兀那恶妇人,奸猾多诡计。
来时病缠身,瘪瘦赛瘟鸡。
举债解缆索,免遭掷壑溪。
家业相托付,同吃共枕席。
我心动天地,她心隔肚皮。
十年做夫妻,不曾提故地。
此去十余年,绝情断恩义。
也无银钱来,也无话语至。
乡邻来相望,扼腕叹我痴。
又言人莫善,人善被人欺。
归家戒婆娘,勿学邻家妻。
慎莫出寨围,慎莫过桥西。
一日赴集期,半途遇怨女。
举止若疯癫,恍惚少神志。
忽而指天呼,趔趄行复止。
忽而抢地啼,乌袖揉涕泣。
且行且哭嚎,声色俱凄厉。
土犬遥相望,怯怯不敢趋。
就前问冷暖,潸然转头避。
停步细细观,未曾见乡里。
形容尚端正,莫约十六七。
蓬头遮鱼目,垢面无血气。
不忍令孤苦,油然生怜惜。
硬胆捉其手,邀迎回家室。
前岁添丁男,称愿遂心意。
偎抱游村道,夸美数无计。
翁媪刮目看,转头话儿女。
莫嫌运不济,命衰亦有时。
且看邻家公,潦倒唯四壁。
圩埂拾少妻,六十更有子。
十五送花灯,透夜观社戏。
晨来知微恙,料是感风疾。
水酒谢圣娘,忽想身后事。
少妻虽年盛,素来患癫痴。
稚子年尚幼,无知亦无力。
老恐无人葬,自掘备有需。
听翁一席话,衙官长嘘唏。
滑诈行都市,浑朴存獠夷。
读书多负心,野民偏仗义。
举袖拭病眼,正色嘱小吏。
府库给月恤,务令食有鱼。
书记作文章,刊辑告周知。
邸报传州郡,街巷皆称奇。
学士羞开卷,史家叹观止。
时有慕道人,载酒往瞻礼。
老翁扶杖笑,淡然有卑辞。
南岭千万峒,莫不知廉耻。
小善何区区,不足挂唇齿。
问翁妇安否,翁目睨柴室。
门户横斜封,不似有人居。
扶门窥室内,晦暗近乌漆。
蚊蝇扑面袭,秽臭塞鼻息。
悚然几欲逃,呻吟出角璧。
妇人蜷窄床,精铁锁足肢。
神龙过灰墙,隐约见划迹。
深浅压鳞苔,歪扭不成字。
手戈似是我,西女当作要。
又有口中口,声声言要回。
尾字最惊心,长嗟不忍视。
上悬一宝盖,下卧一猪豕。
野有蔓草斋主人时寄雪梨
不知今日是何年
注:
一、婆祖,岭南地区有崇拜冼夫人的习俗,将其称为婆祖。
二、神龙,岭南地区称壁虎为神龙。
文昌人常说,我们文昌是文化之乡。我们认为“文化之乡”作为一项集体的荣誉,是需要一些集体记忆作为根基的。这种集体记忆有别于正史。它不仅仅是谁打了什么仗,谁当了什么官,谁得了什么奖,谁修了什么路,谁盖了什么楼。在正史中,作者总是将人物按照他们应该成为的样子进行描写,作为德行的榜样昭示后代。一旦人的面目变得模糊,与人相关的事也就疑云丛生了。
最近几十年,文昌的面貌发生了许多变化。我们所依恋的一些事物,不知不觉地在岁月的流逝中褪色、消失。譬如说,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可能并不知道水井长什么样。我们所痛恨的一些事物,却无声无息地代代相传,根深蒂固。譬如说,有些地方的女孩至今仍没有上饭桌吃饭的权利。这些变化或者不变,在当代关于文昌的文字记载中,并不曾激起些许涟漪。一个时代在我们面前轰然而过,却并不曾留下些许痕迹。这真是一件令人伤感的事情。
因此,我们想要编撰一本关于文昌的书,书名定为《紫贝拾遗》。“紫贝”一词乃文昌之古称,汉元封元年(公元前110年)设珠崖郡紫贝县,唐贞观元年(公元627年)改名为文昌县。“拾遗”一词既指采录遗逸事迹,又是唐代言官官名,因此本书既在叙事,又在正言。这本书不是一本个人专集,而是由多位作者集体创作而成。通常来说,编撰一本关于特定地区的专著,不免要先定好结构体系分门别类,再有针对性地邀请特定领域的专家学者赐稿。《紫贝拾遗》一书的不同之处,就在于没有任何体系题材、体裁篇幅、作者背景等等方面的要求。相反,我们希望通过一个个普通人的故事,通过一个个普通的家庭、村庄、市集、乡镇,全面地记录下文昌在我们这个时代的全貌。这本书不是为了纪念什么,歌颂什么,给什么献礼,或者是弘扬什么价值观。作者不需要考虑什么是正确的,什么是错误的,什么是应该写的,什么是不应该写的。因此,这些故事可能是模糊的,是混沌的,是有争议的。哪怕是同一件事情,也可能有不同的视角和观点。这些视角和观点没有对错,只是作者本人彼时彼刻的所见、所思、所感。这些零散的故事汇集起来,就是我们文昌人在这个时代的集体记忆。诚然,这样的集体记忆并不完整,但总比集体性失忆要好许多吧。我们希望通过这样一本书,让未来的文昌人知道文昌在我们这个时代大致是什么样子的。
基于这样的理念,我们于2015年8 月启动了《紫贝拾遗》项目,面向全体文昌同乡征集家史家事、村庄市集、小城小镇、同窗师友等等一切值得记叙的人和事,不限题材,不限体裁,不限篇幅。征稿启事通过网络发布之后,得到了众多文昌同乡的广泛关注和热烈响应。为了保证被本书所收录文章的质量,我们为每篇文章指定一名责任编辑进行审稿并向作者提出修改意见。所有被本书收录的文章均经过了“一稿、二稿、定稿”这样一个严格的审稿、修改、校对流程,本书几位编辑本人撰写的文章也不例外。在本书的编辑过程中,编者遵循了如下三个原则:
一、同时兼顾语言的规范性和灵活性。在原文存在原则性错误时,对原文进行修改以维护语言的规范性;在原文不存在原则性错误时,保留作者的原文以体现语言的灵活性。
二、不干涉或评判作者的情感与观点。编辑尊重作者本人的所见、所思、所感,仅对作者的文字本身发表意见,不对作者所流露的情感或者所陈述的观点发表意见。
三、对所有作者和所有文章一视同仁。本书所收录的全部文章严格地按照作者姓名的拼音进行排序,既无尊卑之分亦无长幼之别,以示对所有作者和所有文章的同等尊重。
2017年7月,南方出版社出版了《紫贝拾遗》第一、二两册,选录了来自88位作者的169篇文章,共计66万字。同年9 月,《紫贝拾遗》新书首发仪式在文昌市举行,引起了省内文化界人士的广泛关注。2018年7月,南方出版社出版了《紫贝拾遗》第三册,选录了来自49位作者的100篇文章,共计34万字。2021年12月,我们再次从后续来稿中选录了来自39位作者的314篇文章,共约81万字,交由南方出版社以《紫贝拾遗》第四册为名出版。
客观地说,《紫贝拾遗》项目成功地将遍布海内外的文昌文人连接在一起,掀起了一次小规模的乡土文学创作热潮。作为一次社会实验,《紫贝拾遗》一书证明了乡土文学是可以在民间自发地萌芽、生长、开花、结果的。与此同时,我们也意识到乡土文化的兴盛远远不是一时、一人、一地的事情。要形成一个有利于乡土文学成长的氛围,既需要大量的作者持之以恒地写作和讨论,也需要大量的读者持之以恒地阅读和批评。在《紫贝拾遗》第四册即将付印之际,我们依然希望本书能够成为文昌乡土文学复兴的起点,而不是这次小规模社会实验的终点。
如上,便是《紫贝拾遗》一书全体编者的一点期望,与所有关心文昌文化的同仁共勉。
蒋清野
2021年12月于悉尼
披星径将帝京辞,
霓骑更比夜风疾。
停云遥望巴蜀地,
熹微破窗怨乌啼。
这首打油,是跟娱记开玩笑时随手写的。
将来也许可以用在什么地方,譬如短篇小说什么的。
谢谢哥攀的字。字极黑,又夺了个“德”字,颇有深意。
“明君崇贤德”这一句,第一稿用的原是“尚”字,后来为了避免误解改成了“崇”字。
后来又将“共和”改为国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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