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ategory: 岁月如歌

雁过留痕君自云夜饮咖啡一宿不眠戏作五言数行见笑

By , 2023年4月2日 6:10 下午

春至兰有馨,透夜不得眠。
起坐揉睡眼,笑怨咖啡因。
树籽本无意,饮者自有心。
愿得蒲苇厚,愿得磐石坚。

蒙雁过留痕君不责,见笑了。

赠陈晶晶

By , 2023年3月25日 10:33 下午

余自甲午年流寄雪梨,混居于戎狄之间,迄今九年有余。癸卯仲春,陈君晶晶自羊城乘飞艖前来相望,并携《紫贝拾遗》第四辑以赠余。二人行穿雪梨大城至唐人街舍予茶苑,燃芽香一枝,烹景迈一盏,遥邀文殊君同坐共饮。驿馆一别,余搭铁车返还村居,见路畔草木摇曳,不觉间百感汇集,于车上口占五言数句以酬陈君。

茫茫咸海居,浑不知时日。
过从多戎狄,言谈皆鸟语。
平昌故友来,迢迢八千里。
夜半乘铁鸢,晌午忽已至。
骤然闻乡音,眼角几欲湿。
软语叙旧事,思绪近决堤。
遗我紫贝书,问我何所需。
何物可以致,陈年老树枝。
烹泉煮景迈,倾盏分汤汁。
一杯酬故友,一杯酬文殊。
莫嫌脚手粗,经年少修习。
莫嫌茶水薄,物离乡贵器。
故友对面笑,文殊不相语。
芽香寂寂燃,幽幽润鼻息。
茶香终有尽,缘灭亦有起。
肚困加餐饭,天寒添裤衣。

野有蔓草斋主人时寄雪梨
不知今日是何年

仲春小记

By , 2023年3月23日 7:52 下午

小李初掌中书印,老李事了拂衣去。
明君难辞兆民请,重整纲纪稳舵机。
五湖父老聚帝都,共话河清海晏时。
黄尘不解蒸黎意,遮天蔽日笼京畿。

乱记

By , 2023年2月15日 9:23 下午

给父亲打电话。

父亲今天有许多感慨。先是说了会妈妈,又说村里某某和某某也走了,又说村里某某和某某可能也要走了。我只是听着,跟往常一样,一会嗯一下,一会又嗯一下,让他慢慢说。

不知怎地,就转到了谁谁挺辛苦,谁谁不容易,谁谁很艰难。说着说着,就批评了一下当朝那谁。

然后电话突然就断了。

再打回去,不通。试了五六次,都不通。我想,大概是手机没电了吧,然而提示音并不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我想,大概不会是那啥吧,但愿不会是那啥吧。

一直放心不下。隔了半个小时再打,通了。

父亲说手机一直是开着的,有电。

我猜大概就是了,希望父亲不会发觉。

然而父亲主动说,可能是那啥吧。

看来父亲挺明白,我便重提了一下前些年熊猫卖鱼的事情。

父亲有点后悔,考虑到可能真有熊猫,便主动做了一番检讨,说是年纪大了,母亲刚走,子女远行,进来略有微恙,心烦意乱,乃至口不择言,以后断不再犯。我一边听着,一边替父亲做些补充,譬如说家里墙上一直贴着毛主席的照片啥的。上次卖鱼的熊猫到家里吃饭的时候,明明白白地看见了的。

能听得懂海南话的,大概是本地人吧。我和父亲聊的这些,应该也能听懂吧。

父亲年轻的时候,经历了一个正史不录的时代,一生都过的很艰难。现在他八十多了,因为儿子流寄荒蛮多年不归而略有怨言,一时多说了几句,没有什么恶意。

互相理解吧,你们也不容易。

2022年度盘点

By , 2023年1月3日 9:09 下午

读过的书:

魏徵,《隋书》,从2021年开始读的,现在还没读完。

​司马光,《资治通鉴》,走马观花瞄了一眼宋齐梁陈而已。

苏轼,《苏东坡全集》,这几年来一直都在读,一直没读完。

村上春树,《刺杀骑士团长》,第一次感染新冠发烧的时候读的。

F. Scott Fitzgerald, The Great Gatsby(了不起的盖兹比),二娃强烈推荐读的。

Mike Duncan, The Storm Before The Storm –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 Of The Roman Republic。那天在图书馆里瞎逛,看着架子上那么多书,一时有点选择困难。正犯愁间,突然在一个空座上看到这本书,显然是有人拿来扫了眼就丢下了。抱着看看别人都读些什么书的心态翻了几页,然后就借出来了,然后就读完了。

写过的诗:

一月,径须寻欢解愁苦

二月,我不想颂扬普京大帝

三月,放牛妇

四月,沪上四月有感

十二月,掘穴翁

大事记:

三月份,母亲走了。

十一月份,出版《紫贝拾遗(四)》上下两册。

总而言之,这一年,为生活所迫,没读几本书,没写几首诗,白白地就这么虚度了光阴。

掘穴翁

By , 2022年12月1日 6:25 下午

​衙官察村坊,拨藜入峒圩。
老叟竹下掘,土穴没胫膝。
衣衫斑驳染,尘泥沾发须。
勉力举镐头,一凿三喘嘘。
黄童侧畔坐,折枝戏蝼蚁。
长虫从容过,蜿蜒赴壑溪。

自言六十五,世代此间居。
山乱蛇蝎盛,石坚地瘦瘠。
青壮多远行,揾食入街市。
余者皆老弱,佝偻守室基。
踏露垦丘山,披星拄锄回。
岁末慰祖考,山芋兼荸荠。

常怨命份恶,无人共枕席。
殷勤告婆祖,勿令断子嗣。
四十贩夫来,一绳牵数女。
告贷三千余,撞日迎新妇。
邻里皆来贺,交口称欢喜。
举酒相托嘱,慎莫使走失。

次岁得一女,贵器过金玉。
日日防路人,最恐遭勾牵。
意欲添一子,乡吏顾庐叱。
言是国有法,一户一子女。
违者拆屋舍,抗者入牢狱。
诺诺送乡吏,喟然压念思。

女儿八九岁,妇人相掇使。
阿囡话叔伯,容母过桥西。
墟镇有学堂,去此五六里。
阿母相接迎,拾得二三字。
略略识算数,不教货郎欺。
幸能入工坊,强胜长扶犁。

入室责妇人,妇人诡言辞。
少时同窗女,贫贱颇相似。
过午宁不食,不肯断学资。
一朝上红榜,车船赴京师。
日日有饱食,穿金带珠玉。
我女何不如,当有高远志。

稚女抱颈求,面红双目赤。
不忍拂女意,准妇携女去。
天光出寨围,冥昏尚不回。
惶惶奔学堂,一问三不知。
茶驿寄声来,言是母有疾。
略住三五日,宽心莫挂记。

晴空落霹雳,脚腿瘫如泥。
天翻地亦转,晕眩不能支。
踉跄回房厝,掩门对角壁。
叔侄隔篱唤,悸栗屏声息。
夜来风穿林,惊鸟彻夜啼。
气郁几欲嚎,切切咬唇齿。

兀那恶妇人,奸猾多诡计。
来时病缠身,瘪瘦赛瘟鸡。
举债解缆索,免遭掷壑溪。
家业相托付,同吃共枕席。
我心动天地,她心隔肚皮。
十年做夫妻,不曾提故地。

此去十余年,绝情断恩义。
也无银钱来,也无话语至。
乡邻来相望,扼腕叹我痴。
又言人莫善,人善被人欺。
归家戒婆娘,勿学邻家妻。
慎莫出寨围,慎莫过桥西。

一日赴集期,半途遇怨女。
举止若疯癫,恍惚少神志。
忽而指天呼,趔趄行复止。
忽而抢地啼,乌袖揉涕泣。
且行且哭嚎,声色俱凄厉。
土犬遥相望,怯怯不敢趋。

就前问冷暖,潸然转头避。
停步细细观,未曾见乡里。
形容尚端正,莫约十六七。
蓬头遮鱼目,垢面无血气。
不忍令孤苦,油然生怜惜。
硬胆捉其手,邀迎回家室。

前岁添丁男,称愿遂心意。
偎抱游村道,夸美数无计。
翁媪刮目看,转头话儿女。
莫嫌运不济,命衰亦有时。
且看邻家公,潦倒唯四壁。
圩埂拾少妻,六十更有子。

十五送花灯,透夜观社戏。
晨来知微恙,料是感风疾。
水酒谢圣娘,忽想身后事。
少妻虽年盛,素来患癫痴。
稚子年尚幼,无知亦无力。
老恐无人葬,自掘备有需。

听翁一席话,衙官长嘘唏。
滑诈行都市,浑朴存獠夷。
读书多负心,野民偏仗义。
举袖拭病眼,正色嘱小吏。
府库给月恤,务令食有鱼。
书记作文章,刊辑告周知。

邸报传州郡,街巷皆称奇。
学士羞开卷,史家叹观止。
时有慕道人,载酒往瞻礼。
老翁扶杖笑,淡然有卑辞。
南岭千万峒,莫不知廉耻。
小善何区区,不足挂唇齿。

问翁妇安否,翁目睨柴室。
门户横斜封,不似有人居。
扶门窥室内,晦暗近乌漆。
蚊蝇扑面袭,秽臭塞鼻息。
悚然几欲逃,呻吟出角璧。
妇人蜷窄床,精铁锁足肢。

神龙过灰墙,隐约见划迹。
深浅压鳞苔,歪扭不成字。
手戈似是我,西女当作要。
又有口中口,声声言要回。
尾字最惊心,长嗟不忍视。
上悬一宝盖,下卧一猪豕。

野有蔓草斋主人时寄雪梨
不知今日是何年

注:

一、婆祖,岭南地区有崇拜冼夫人的习俗,将其称为婆祖。
二、神龙,岭南地区称壁虎为神龙。

打油一首

By , 2022年5月26日 9:43 下午

披星径将帝京辞,
霓骑更比夜风疾。
停云遥望巴蜀地,
熹微破窗怨乌啼。

这首打油,是跟娱记开玩笑时随手写的。

将来也许可以用在什么地方,譬如短篇小说什么的。

沪上四月有感

By , 2022年5月12日 11:45 上午

谢谢哥攀的字。字极黑,又夺了个“德”字,颇有深意。

“明君崇贤德”这一句,第一稿用的原是“尚”字,后来为了避免误解改成了“崇”字。

后来又将“共和”改为国朝。

关于《牵牛妇》

By , 2022年5月6日 9:04 下午

妈妈的故事,之前我在《椰风昨夜来入梦(二)》这篇文章里写过。《牵牛妇》这首诗,写的是其中一小段:

潭牛镇上有个牛客,名叫老九。牛客不仅管杀牛和卖牛肉,还管养牛。母亲跟老九商量,把老九辖下的二十几条水牛都拉到家里代养。母亲不要工钱,只要每个月到老九那里切一点牛肉。其实母亲看中的不是牛肉,而是牛粪。牛粪是极好的肥料,周围种甘蔗和西瓜的大户都要买牛粪下到地里。母亲在宿舍门口的小树林里清理出一块地方存放牛粪。每天早上,母亲踏着露水把牛群牵到田野里吃草。傍晚时分,母亲又把牛群从田野里牵回来过夜。稍微有点空闲,母亲就挑着一对簸箕跟着牛群走,把一堆又一堆的牛粪收到簸箕里挑回家来。每天晚上母亲精疲力尽地回到家的时候总是又脏又臭。但是母亲并不在乎,她总是微微地笑着说:“今天的运气不错,有好几头牛都多拉粪了,整整多捡了一簸箕呢。”母亲从来不让孩子们帮忙捡牛屎,说是脏。慢慢的,母亲代养的牛多了,也叫阿飞兄妹帮忙早上把牛群牵出去,晚上再把牛群牵回来。母亲经常嘱咐阿飞兄妹要给牛找好草场,这样牛会长得肥壮,拉的牛粪也会更多。后来母亲养成了挑着簸箕出门的习惯,路上看见无主的牛粪就捡起来。有时母亲刚把一坨牛粪扒拉到簸箕里,路边蹦出个村妇来硬说那坨牛粪是她先看见的。两个人就站在路边放声大骂,争夺一坨无主牛粪的所有权。那几年里,学校周边有好几家人抢着捡牛粪卖肥料。有些人往捡回来的牛粪里面掺土和稻草,这样能够多卖一点点钱。母亲不这样做,她说做生意首先要老实,不然的话客人都会跑掉的。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开着拖拉机人到家里来买母亲的牛粪。他们都说母亲捡的牛粪最为正宗,价钱也要比给别家的好一点点。

妈妈病重时,我不能回国探视。自那时起,就想着要给妈妈写一首诗,但是一直都不敢动手。拖到去年底,隐隐地觉得再不写就晚了,于是勉强开了个头,然后磨磨蹭蹭地写写停停。

写完第一稿,是3  月17日。妈妈走的时候,是3 月29日。

沪上四月有感

By , 2022年4月23日 10:21 上午

辛亥越百年,国朝又七十。
明君崇贤德,能臣轻纲纪。
群神庙宇争,百鬼街市啼。
兆民木然观,俯伏称盛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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