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足情深 (张大雁)

By , 2015年12月4日 5:39 下午

孩子爸爸出差了,这是儿子放暑假以来爸爸第一次出差,为了接送儿子补课他不敢离开上海半步,终于等来儿子全天不补课,爸爸可以松动一下,昨天将儿子送去上语文课他就出发了。

爸爸不在家就没人开车送我带女儿上早教课了。风和日丽地日子里走路去上课倒也不是问题,成人步行单程二十分钟的路程,沿途可以带着女儿看看风景,赏赏野花,捡捡树上掉落的各色果子,倒也别有情趣。然而今天却是酷暑难耐,而最近女儿又不愿意多走路,过了走路敏感期,她的兴趣大减,总是无赖地趴在我腿上要抱,算了,还是请假吧,烈日当头让我抱女儿走一个来回,非出人命不可。

“妈妈,妹妹今天去上课吗?”儿子早上进来问早安时这么来了一句,搭了他们爷俩两个星期的顺风车,儿子多少对我们的行踪有所了解。

“今天爸爸不在家没人送,我打算请假不去上课了,天这么热走一个来回我可受不了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
“那我可以送你们呀,我帮你抱妹妹,反正我也是要出去活动活动的,今天天色好,我心情不错,想出去走走,但是我就不去接你们回家了可以吗?”

这个回答着实出乎我的意料,本来已决定请假的我不想辜负儿子的一番好意,当即改变主意,决定带女儿去上课。

好一阵磨蹭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出门了。尽管只是一小段路,儿子还是很在意他的形象,大夏天非得穿件衬衣,领子竖起来,酷酷的样子。我拿了自己的遮阳伞,女儿见状立即去将她的小红伞拿出来。

“来,哥哥抱!”儿子拎起了小他整整十二岁的妹妹。“妈妈,我该怎么抱她呢?”儿子几乎没有抱过他的小妹妹。“就像我平常抱她那样抱。”好吧,废话一句。好在儿子还算聪明,没怎么折腾就搞定了,可是妹妹那把小红伞却很是讨人嫌,她无力撑伞却偏偏执意要自己来,给哥哥增添了不少难度,既要抱好妹妹,又要挡好日头,这个任务不简单。

“儿子,你就把妹妹抱过天桥吧,后面的我自己来。”每次走路去金宝贝,我最怕的就是走天桥的这段路,不仅是因为上下楼梯辛苦得很,更是因为天桥上毫无遮挡,只能任由狂风烈日随意蹂躏,所以虽然从家门口出发走过天桥才一半得路程,但是就难度而言已是一大半了。

儿子果真步履轻快,即使抱着胖妹也走得比我快很多,我在他俩后面轻松地跟着,舒心地欣赏着一双儿女可爱的背影:家中身材最高大的成员抱着身高正好是他一半的小不点儿,与其说是兄妹,倒更像是父女。看着这一幕,谁又能想到儿子曾经诅咒他怀孕的妈妈会流产,曾经对着摇篮中的妹妹恶语相对呢?随着妹妹的长大,儿子显然对妹妹不那么反感了,但一直以来态度总是不咸不淡的,今天,这个“哥哥”主动提出来要抱妹妹去上课,这怎么能不让人吃惊和欣喜呢?

“开心,你把伞撑好呀!要不哥哥一个手怎么抱得动你呀?”

“开心,你乖一点好吗?”儿子喘着粗气说,背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了。

一座长长的天桥,横跨在中环线之上,桥下车来车往,川流不息,桥上烈日炎炎,人烟稀少。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小红伞的映衬下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
下课后我抱着女儿原路返回。当我们来到早上与哥哥分手的天桥脚下时,女儿突然指着天桥急切地连声大叫“哥哥,哥哥”!那一刻,我的眼睛湿润了,早上哥哥长长的一抱,你是否已牢记心中?此时的你只是想告诉妈妈哥哥曾将你护送至此,还是在召唤哥哥,希望他奇迹般地出现在这里,扶着你的小伞,为你抵挡烈日,用他稚嫩却有力的臂膀将你抱过这条繁忙的中环线?

女儿没有回答,她还不会说话,但她那小小的心灵里一定已经记住了哥哥的好。有些爱,你不必说出口,有些道理,你真的不用教,这两兄妹间的手足之情就像春回大地后的小溪水,不经意间已开始静静流淌,那么清,那么纯,那么欢,那么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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